國小五年級上學期導師在成績單上給我的評語是「沉穩內向，心思細密，獨善其身，稍欠活潑，宜加引導」。「獨善其身」，這句話並不是在稱讚我，當初看到的時候很火，因為我知道這分明是我不去老師家補數學，他給我的一點顏色。但事隔十餘年現在想起來，不得不說他還真的看對了、看透了我。
揭露自己是困難的，但偶爾會想這麼做。說實話我不喜歡跟人交際，所以從一個學校畢業、跟一群朋友分離以後，如果不是刻意為之，真的也就慢慢脫離了那樣的生活、放掉了曾經捏在手心裡的感情。當然也少有定期聚會這碼事，要不是現在的生活圈還很近，其實我還真怕我這種個性會失去了大學時代心心念念的親愛朋友們。
整個暑假都在國教碩不定時值班，因著這樣跟百年樓才更親近了些，明明是我待了六年的地方－因為我懶得出門，因為我很喜歡待在家裡，因為比起面對眾聲喧嘩我更喜歡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跟自己相處，所以每次寒暑假以後對於學校對於百年樓，總有一股陌生又熟悉之感。但今年完全沒有這種困擾。我老木對於我跟腦仔有截然不同的兩個苦惱：擔心我老是宅在家裡不出門，煩惱腦仔總是一出門就像放飛的鳥不回來。只能說，同一個工廠，也會生產出完全不同的產品哪。
昨天大表姊致電給老木說手頭上有個工作空缺問我要不要試試，我回電後才知道，這可能得大幅改變我目前的生活軌跡－說不定要休學。大表姊說的是一個全然不同於我既有規劃的人生道路，其實我心中是抗拒的，但又不禁被說動。想起很久以前做的一個心理測驗還是線上命格的，說我二十出頭歲時有一個機會，抓住了就能出頭從此飛黃騰達，放棄的話就平庸一生。這也不過是個說法，但卻一直在我心裡迴盪，每回想起現下這個看似只剩單行道的生涯道路選擇，我總是在想，這個機會我錯過了嗎？是不是我真的要平庸一生了呀？我不敢斷言大表姊提供的另一條道路就是那個機會，但如果我真的選擇了，也許日後就是不同的人生了吧！
然而，我剛剛還是拒絕了。說不定日後我想起來會後悔，說不定錯過了這次再也沒有從這條單行道逃亡的機會，但我還是拒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實上我對研究路線根本沒有多大的熱情跟抱負這我承認，走上菸酒生涯大半是為了現實的考量。我也不知道為了文憑為了這樣的考量，我投入大把的時間、讓老木至今仍不能卸下重擔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我日後會不會後悔。但也許是我個人的固執個性使然，不願意當時付出很多努力才走到的這條路，突然就轉向、放棄。
我始終記得田小原在《蝴蝶》裡說的：「每個人做不同的選擇就要付出不同的代價」，我們以為生活有很多可能性的，但事實是，腳只有一雙，只能選擇一條路。別人的生活別人的選擇再燦爛再奪目，那也是他們的選擇，是他們的家庭背景、他們的人格特性、他們的生活經歷塑造出來的，而我只能是我。我走過的路沒人能取代，我經歷的事是我獨特的生命情調，沒什麼好羨慕別人的。唯一不能捨棄的，只有對生命對未來對夢想的堅持吧。不管路怎麼走，總是必須有一個期望擺在眼前，像一盞燈一道光那樣照耀著，以免走失走散。
所以，獨善其身也未必是壞的吧？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連自己都管不好，其他又有什麼可說、又要如何兼善天下呢。（寫到這裡我後設的認為，這一切也太勵志了吧？！分明不是我的本意呀～其實我本來是要講講我不喜歡跟人來往的機車個性的說。）
2008/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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