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快來休息吧,我給你帶了點心。」走進瓠瓜園裡,朴蒔兒對著正在除蟲的老人說著。

        「欸,來了。」放下手邊工具,朴瓜脫了手套走向蒔兒,看了看籃子裡的食物,他不禁皺眉,「怎麼又是麥茶跟蛋糕?馬格里呢?」

        「爺爺又忘了金醫師說過的話嗎?要徹底實施良好的飲食習慣、少喝酒,這才是維護健康的不二法門。」

        「那妳還帶蛋糕來!」朴瓜斜睨孫女一眼,撇嘴道。

        「嘿嘿,蛋糕是我的。」朴蒔兒賊笑,拿出籃子裡的水果盒,「這才是你的!」

        訕訕接手,朴瓜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殷禑的聲音。她不是才剛回來嗎?怎麼妳兩老是這樣吵來鬧去的──」

        「爺爺你都不曉得,高鸚鵡她有多過分!當初去美國也是一聲不響的就去了,還是我去問了她家管家才知道。一整年沒消沒息的……」說得正起勁,忽然朴蒔兒眼角餘光看見兩個西裝男朝她走來,她頓時笑意全無,苦著一張臉。

        「小姐,會長請您過去一趟。」

        望向滿臉同情卻又莫可奈何的爺爺,朴蒔兒明白這是無法逃避的事,只得百般無奈地跟著兩人離去。



        穿過了華麗的前門、華麗的大廳、華麗的穿堂,來到同樣輝煌華麗的辦公室,朴蒔兒壓抑著想要逃跑的衝動,對著背對她的中年女人怯怯出聲:「您、您找我?」

        中年女人梳著一絲不苟的髮髻,身著號稱低調但極盡奢華的名品套裝,緩緩轉過身來,向兩旁的西裝男子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順便把門帶上。」

        女人威儀而不苟言笑的表情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她的眼神更是沒有一絲笑意。空氣中只有中央空調單調的聲響,靜默撲天蓋地的襲來,教朴蒔兒打了個冷顫。

        「關於昨天的事,請妳解釋。」女人冷冷的說。

        「我、我……」朴蒔兒昨日率性逃跑的勇氣在女人的凝視下蕩然無存,腦袋一片空白,「媽,我真的不想──」

        「我說過,不要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聽到朴蒔兒的稱呼,女人眉頭一皺。

        「是,會長。」朴蒔兒一聽,頭垂得更低。

        眼前這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女人,正是瓠瓜集團的會長南宮美人。作為一個企業領導者,即使面對唯一的女兒,南宮美人也不改其冷冽態度。

        「我以為,我跟妳已經取得共識了,朴社長。」南宮美人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夾,「這是跟瓠瓜會社簽訂合作契約的瓜州市廠商名單,還有企劃部提的幾個提案,妳看過以後自己做裁決。我晚上還有事,先回首爾了。」

        語畢,南宮美人便離開這偌大的辦公室,留下朴蒔兒一人,望著關上的大門鬆了口氣,看向手裡的檔案卻又皺緊了眉頭。

        該怎麼辦才好?環顧四周,這個大得嚇人的辦公室教人無法好好思考,不如還是先離開這裡,再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朴……朴小姐,妳在這裡做什麼?」

        走出大宅門口,朴蒔兒隨即被一個男聲叫住。她心裡大驚:不會那麼倒楣吧!她前腳才離開辦公室,這麼快就被發現?

        正當朴蒔兒猶豫著要裝傻還是說謊的當兒,男子已經走到她面前,露出笑容。

        「曹先生?」眼看來人不是預期中的危機,朴蒔兒鬆開悄悄握緊的拳頭,「好巧呀呵呵,又在這裡遇到你。」

        「是啊,真巧」看到朴蒔兒笑著的眉眼與上揚的嘴角,曹秀彬心情登時好了起來,忘了方才求見瓠瓜集團會長遭拒的不快……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為什麼妳會從瓠瓜會社走出來?還有,上次瓠瓜會社開幕酒會妳是不是也有出席?」

        「耶?」不解曹先生何出此言,朴蒔兒面露疑惑。但見曹先生講到瓠瓜會社四個字時,表情很是嚴肅,朴蒔兒腦海中忽然閃過某個一人示威的畫面。

        「不好意思我好像太冒犯了,」察覺到朴小姐的遲疑,秀彬忽然發現自己的態度很無禮,「如果妳是瓠瓜會社的職員,我向妳道歉。」

        「別這麼說。不過,曹先生好像對瓠瓜集團有些誤會?」聽出某些端倪,朴蒔兒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不是誤會。妳知道之前被瓠瓜集團併購的那個化妝品公司吧?我以前在那個公司上班。因為併購的關係,所以部分的員工被遣散了,我正是其中一員。」

        「唔,我好像有聽過。不過,我記得這件事似乎是和平落幕。難道……曹先生當時跟瓠瓜集團起了糾紛,所以沒拿到遣散費?」

        「不是這樣的!」曹秀彬有些急了──他並不是為了這麼庸俗的理由所以不能放下,他更不希望朴小姐這樣看他。「瓠瓜集團併購我們公司時,曾經承諾會採取我們永續經營的環保策略。可是才沒過多久,瓠瓜集團就因為處理汙染要付出的成本太高而毀棄了綠能源工廠的提案……」

        「我想起來了,是束草海邊的那個案子!」聽他這麼一說,朴蒔兒果然想起這件事。對於這件事她也是頗有微詞,不過就憑她一個人,根本無法干預整個集團與理事會的決策。「我也覺得那個案子處理得很有瑕疵,企業家除了賺取利潤以外,更應該對土地、對人民負有責任才是啊──」

        「對吧!妳也是這樣覺得吧!」一聽朴小姐贊同他的看法,曹秀彬一時喜形於色,忘情地用力抓住她的手,「被遣散後,我決定回瓜州市先幫我姊一陣子。可沒想到,瓠瓜集團竟然來瓜州市蓋了這麼一棟格格不入的大房子,作為集團擴張的據點,我越想越覺得不能坐視不管、任憑惡質商人破壞我們純樸的瓜州市!」

        「呃,呵呵──」面對越說越激動的曹先生,朴蒔兒表情委實有點冒汗、有點僵硬;她的手被抓得好痛,「曹先生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

        「不如叫我秀彬哥吧,曹先生聽起來好彆扭。」說到這裡,曹秀彬才意識到他一直緊抓著人家女孩子的手不放。一陣尷尬,快快轉移話題,「對了,上一次謝謝妳的手帕,我已經洗好了。」

        說著,曹秀彬從口袋拿出已經洗好的手帕遞給朴蒔兒。

        「咦,你還隨身帶著啊。」接過手帕,朴蒔兒沒有多想的回了這句。

        沒想到,曹秀彬卻因為這短短的一句話,倏地紅透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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