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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專欄好久沒出現,今天是第十篇,同時,應該也是「郭學生事件簿」結束不定期連載的時候了。



        端午節那天醒來以後發現我作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我夢見了我爸爸,他的樣子一直沒變,頭髮還是灰撲撲的,笑容那麼令人懷念。我們全家二十餘人一起去進香,我跟腦仔還有我爸爸坐同一台計程車。感覺是好久不見的人,又好像每天還在一起生活那樣自然,我用平常跟我老木說話那般不敬的態度跟他說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車被奇怪的示威群眾包圍,他還在那裡看個不停,我就說:「厚白痴耶在看什麼啊?小心被包圍!走了啦~」醒了以後覺得我也太囂張,哈哈哈。不過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能當面這樣跟他說說話,就算被罵也沒關係。



        言歸正傳,夢境不知道為什麼切回了一個奇怪的點:有人拿了一串香蕉給我,說什麼這是「悲傷香蕉」(聽起來很好笑我知道,但我後來覺得這不太好笑),其中有兩根長得特別奇怪的,是「超級悲傷香蕉」。悲傷香蕉並不是用來吃的,而是拿到了以後會營造一種幻境,幻境中,我走到了一個奇怪的大房子裡。那房子有好多層,我不知為何被告知要一直不斷下樓梯否則會有不妙的事發生。我只好在各種不同的樓梯間一直往下走,期間彷彿看到了那間房子裡的家族人生跑馬燈:我每下一層樓,就看到那家族的每個成員人生各個不同的片段,可是相同的是,都充滿無奈。走到某一層樓,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在個大房間裡孤獨的玩著玩具,但我不能深究,因為我好像正被追趕著。奇怪的是後來走到了兩個樓梯口,一個繼續永無止境的往下,另一個看起來好深邃、好黑,但是充滿了吸引力。我不知不覺走進了那個深邃的樓梯,一走進去我就覺得不對勁:那是一種充滿悲傷跟絕望的感覺,我沒看見什麼,但我覺得有個女人在這裡用意念闡述她絕望悲傷的一生(那女人好像鄭秀文←這句有點跳
tone我知道)。我繼續往下走,從一個類似醫院逃生梯的地方,走下一個迴旋樓梯,那個迴旋的深處是望不盡的黝黑,我有點害怕,突然之間有個聲音傳進我心裡:那聲音說我走進了超級悲傷的片段,如果再不出來就出不來了。我嚇了一跳,連忙往回走。後來不知怎麼地,就離開了那棟房子,回到家族進香的路上。



        此時小叔叔出現了,是好年輕好年輕時候的樣子,不過身旁他兒子倒是和現在一樣大。小叔叔正在炫耀某種東西,我看了一眼,不就是一串香蕉嗎?小叔叔跟他兒子說這是全亞洲中珍稀的東西,我正想反駁香蕉是有多珍稀,後來發現,那不就是「悲傷香蕉」嗎?(跳
tone問一句:敢問解夢大師賴凡桑,這夢是什麼意思呢?XD



        夢到這裡就醒了。然後我一邊著裝一邊跟腦仔講著這些無厘頭的事,然後被腦仔怒斥:「我不想聽!!」後來到了女孩子們的聚會,我講出了這悲傷香蕉夢的部分劇情,那時候還覺得挺好笑。那是個愉悅的下午,放肆的調笑與說話,沒有負擔,不需要考慮修辭。以為日子會這麼順遂下去:在忙碌的上課下課報告助理業務家教電視劇人生中,攢出一些片段,奢侈的用短短的光陰做無聊但幸福的事。



        然後是憂鬱的禮拜一,必須上分量頗重的課,晚上還得去家教。我時常抱怨禮拜一是多麼多麼討厭,現在才發現,有事情可以抱怨,或許也是幸福呢。是的我失業了,小郭仔因為健康因素必須常常前往醫院,因此郭媽媽決定,長達兩年的家教關係中止在
200869日。郭媽媽說這也是不得已,當她跟小郭仔說這件事的時候,小郭仔還大哭一場,「無限哀愁」,因此想拜託我能不能日後寄張照片送給小郭仔。



        我理性的維持平常心繼續倒數的課程。由於這兩天要期末考,可是郭學生的筆順總是寫得不太好-小孩太聰明反而不願意一步一步來,所以每次月考前都得陪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訓練筆順。為了避免小郭仔情緒激動起來突然大哭,我還是照常的跟她說說又笑笑。說到這個,就想到之前她的驚悚力作,一直忘了寫,真是不好意思。



        話說某一次小郭仔邊寫字邊問我:「老師~妳三十歲的時候要做什麼呢?」

        「我喔?」我從她的作業本中抬起頭來,「嗯,三十歲的話
……生小孩當媽媽吧。」

        「什麼?妳三十歲的時候要當媽媽?!」這孩子不知為何一臉驚恐,但她接下來的話才令人驚恐:「那
……妳現在要趕快去交配啊!!」

        !!!!!!!!!!

        「交、交配?」我大驚,「妳
……妳想說的是、是交往吧?」

        「交往?」顯然這名詞讓郭學生困惑了。

        「對啊,人跟人是說交往啊!」我試圖導正小郭仔的怪異觀念。

        「唉呀,我是想說,交配需要很~久的時間嘛!所以才說交配啊~」小郭仔頭頭是道。

        ……
這一切是否令人感到無限驚恐呢?至少我覺得是。



        拉回之前的敘述,郭學生邊寫字的瞬間,照樣不停講些五四三。比如寫了個「李」字,就
murmur說:「老師!最近是不是有一部戲叫《李祘》啊~聽說是一部很好看的戲耶!我很聰明對吧~」而我也是照例不停對她說:「妳可以坐好嗎/妳可以趕快寫嗎/妳可以認真一點嗎?」突然,我想起了上一次上課(三週前,因為之前她請一次假,我請一次),我答應要跟她說《井底之蛙》的故事的,最後一次上課了,故事時間不能無限延長到下禮拜/下下禮拜/不知道哪個禮拜的上課,於是我難得在小郭仔沒親自開口討故事前,還了這個故事債。



        後來不到八點半,小郭仔就像屁股長蟲一樣,不停扭動想逃離座位。恰逢郭媽媽走出來,她上前問可不可以休息,於是郭媽媽就說:「當然可以啊,傻寶,跟老師說再見吧~」我心裡一驚,原來這就是離別了嗎?不過此時,小郭仔突然拉著媽媽跑到旁邊小聲說(但我聽見了):「馬麻,那妳可不可以幫我跟老師講,請她寄一張照片給我啊?不然我會想念她~(扁嘴)」郭媽媽正要說她已經跟我說過了,我探過頭去對她笑了笑。臨走之前,小郭仔跟郭媽媽說她想寫信給我,因為我剛剛有留地址給她。已經走到門口的我聽到這句,回過頭尷尬笑:「耶我沒有留地址耶我只有留我家電話啦哈哈。」於是又折返回去寫下我家地址,然後揮了揮手,說了些話,不外乎「妳要好好讀書,考試要細心,要乖乖聽話喔,掰掰。」之類的重複語句,然後,郭家大門關上了,我走進黑暗的走道,感光燈幾秒後才啪的一聲亮起來。我看了看她們家,等待走進電梯。



        我以為我非常平靜理智的,至少在小郭仔及郭媽媽面前都是這樣。可是當我一走出她們家大樓,走向公車站牌時,我抬頭看了看懸掛在天空上被月暈籠罩的月牙,不自覺地唱起了《白月光》,然後,眼淚就掉下來了。



        等公車轉車的時候我打了電話告訴腦仔我失業了,回家以後也坦承不諱地告訴老木。她們的反應很一般,老木甚至說:「我早就覺得妳那個工作遲早不保。」是啊我也這樣覺得,理智層面的我這樣想。可是我總覺得我拿到了悲傷香蕉裡面的那兩根超級悲傷香蕉,內心一直有股沉甸甸無法說明的感覺。直到看到老花的話,才開始感到:這離別果然還是厚實地落在我心上了。突然之間無法停止的一直淚流。(噢噢老花,如果說人生就像剝洋蔥,我想妳總是能替我剝到讓人流淚的那片呀
T_T*~)



        是的我明白也許有一天還是會相遇的,小郭仔終究也會慢慢長大,而且如果郭媽媽能親自陪著她讀書學習,對孩子的成長其實是好事。但想起郭學生嬉笑著邊練筆順時的一句話還是讓我感慨:「還以為可以上家教很久的,沒想到這麼快。」



        親愛的小郭仔,雖然妳還是個小一生,但是妳有顆細膩敏感的心。我想,日後妳會慢慢明白,人生總是這樣的,會面對一些妳不想面對的事、妳無法選擇的選擇、妳不想要的離別,這些都讓人無力但也只好接受。很遺憾不能陪妳從小寶變成博士寶,但是妳媽媽很聰明又很厲害,妳一定還是能好好讀書好好學習的。能夠看妳從一個躲在媽媽背後的五歲小女孩,到現在變那麼高了還會寫好多字而且數學的加減乘法應用題都難不倒妳,我覺得好幸福。也謝謝妳讓我這兩年的日子過得這麼開心,每次想到我的生命中竟然出現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生,我都覺得那真是特別的緣分。希望之後妳能平安、健康的長大,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好孩子,希望妳事事都能順心如意,希望妳愛的人都能在妳身邊一直陪著妳。希望,日後我還能有機會與妳相遇。要好好的生活喔!小郭仔,再會。
2008/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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