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我愛了,我的報告寫完了。噢耶噢耶~太難得啦我的天!!!話說我的報告昨天就交了,真是破我人生的記錄!!!這次我三個報告都有提前交的說,一切都是因為福香會一直在呼喚我的緣故,噗。這集寫了超久,但其實也才寫了六千多字,字數感覺挺正常。可是因為我中間跑去看《妻子的誘惑》,斷斷續續的寫著,情緒幾度斷掉。後來跟主席討論以後,覺得有些段落要重寫,所以又修了好一陣子。總之,是好不容易的福香會啊!!!寫了五萬六千字了終於~(老淚縱橫)好了我想大家應該也不想聽我說廢話,先這樣吧。感謝本次與我一起修稿的主席!!感謝協力編劇對於這一集以及之後的討論!!感謝不停在第九集跟我聊天的獅大王!!感謝文采超好分享了人生故事的小福飯!!感謝大家~我們下次見!!(自以為是什麼得獎感言嗎??)



(十)

        「荷兒,一早上的去哪裡了?瞧妳,這大冷天裡還跑得一頭是汗!」

        一路從全家酒肆裡跑跑走走的,好不容易跑到崔府,還沒往申兄的畫室去,甫進大門,就遇上了父親。崔秀荷暗自吐舌,正苦思該編些什麼理由騙過父親,卻見李執事等人從正廳魚貫而出。

        「爹,你要出去?」

        「欸。」崔世景接過李執事拿來的帳冊翻閱,邊說道,「不是跟妳說過,近日商品物價有些不尋常波動,崔氏商團在平安道各地的商廛都受了影響。幾位行首與我打算去巡視一番,兩個旬日內就會回來。」

        聽父親這麼說,秀荷好像憶起有這麼回事:「那,哥哥也一道去嗎?」

        「譯官考試也近了,桓兒留在府裡好好讀書就成。」收起帳冊,接過門人遞來的包袱,崔世景與一行人朝門外已備妥的馬匹行去,「爹不在的時候,別去打擾妳哥哥讀書,好好待著別惹事,知道吧!」

        崔秀荷點點頭,送走父親與商隊後,她才覺得額際的熱汗轉為冰涼,冷風一吹,還真刺骨。正想回房換件衣衫,秀荷赫然想起,她這一路狂奔回來,可是有要事的呀!丁香姊姊就要離開平安道了,此去經年,也不知道她還回不回來。不快點告訴申兄,說不定他們此生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一想到這,秀荷連忙邁開步伐,往潤福房裡去。但走著走著,她又想起全家酒肆裡那個年輕男子-丁香姊姊的未婚夫婿。此次丁香姊姊隨全家南行,也是因為丁香姊姊早已算是全家的媳婦兒了。與申兄的糾葛,都是前塵往事,所以申兄才會思念著丁香姊姊,卻又只敢躲著偷偷看,不願相見。

        那麼,要是她這麼魯莽的跑去跟申兄說嘴,會不會…會不會破壞了申兄與丁香姊姊如今平靜的生活-既然已不能相守,再見面不是徒增傷心嗎?思及此,秀荷那一路奔馳、想快點告訴申兄的念頭瞬間遲疑了。

        折回房裡,秀荷換了乾淨衣裳,坐在席上把玩申兄送給她的白毫小楷。那日丁香姊姊來崔府裡尋人未果的失望臉龐,與申兄凝望著畫幅出神的表情,交替在她腦海裡出現。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不該告訴申兄?或是,就讓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她心裡?如果此去一別,今生再也不能相見,那麼,這最後一面,見是不見?她不是申兄,也不是丁香姊姊,她不能也無法替他們作決定啊!誰來告訴她怎麼辦才好?

        苦思一陣,她還是起身離開寢房,走向潤福畫室。

        敲了門卻沒人應,秀荷拉開拉門,卻見畫室裡空無一人。走向潤福寢房,也不見人影。

        「申兄?申兄你在嗎?」雖然前前後後都看過了,但秀荷依舊叫喚著,或許申兄只是離開畫室一會兒。

        在畫室裡枯坐好些時候,潤福仍是不見蹤影。已是午時了,丁香姊姊說他們下午要走,是什麼時候呢?秀荷在房裡踱步,苦等不著申兄,她很是焦慮。

        離開畫室秀荷草草用了午膳,再度踅回去等待潤福。申兄到底去哪兒了?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怎麼今日偏偏不見蹤影呀!

        隨意拿來畫室裡的紙筆,百無聊賴下秀荷只好隨意畫些什麼打發時間。

        不知又過了多久,畫室拉門才唰地一聲被拉開。

        「今日不用習畫,怎麼妳在這兒?」拿著一個看來沉甸甸的包袱,潤福問向秀荷。

        「申兄你去哪兒啦?我等了你好些時間!」放下手中畫筆,秀荷看著潤福把手中包袱打開,拿出一包包的顏料,「申兄上街去了?可是,咱們私畫署裡不是也有各式顏料嗎?你要什麼,吩咐一聲便是,何必自己去買呢?」

        「我也就是在城裡走走,四處看看。正巧讓我看到這個,」拿出一包顏料,潤福小心翼翼地打開,「妳看,這種紅怎麼樣?」

        「很是鮮豔,不過,比起清朱砂或倭朱砂,顏色又淡了一點。」秀荷被新顏料吸引,伸手捏起一小撮粉末觀看。

        「這是朝鮮境內花朵做成的顏料,通常是用作布匹染色的。以前我哥哥在丹青所的時候,也曾經給我調製過這樣的顏料呢。」想起永福哥,潤福有點黯然,更多的卻是感懷,「沒想到,在平安道裡也能找到這樣的顏料。雖然沒有哥做的好,可是,這卻是清國或倭國那些寶石顏料比不上的,屬於朝鮮的紅色呢。」

        一邊說著,潤福也沒停下手裡的動作。拿過一邊的畫具,就開始調色試畫。

        「真的耶申兄!這紅色調了水後帶著一點通透感,雖然不比朱砂紅濃重,卻又別具特色。不知用在畫作裡,是怎樣的光景?聽說要用花朵製成顏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呢!」看潤福拿過不用的畫紙試色,秀荷發出驚呼。忽然,一旁被潤福弄亂的畫紙,吸引了秀荷目光-那是潤福的草稿,只是隨意勾勒了線條,還未有細部的處理,也尚未上色。儘管只是線條,秀荷也能一眼看出潤福畫的是什麼。紙上那女人的身姿如此熟悉,直勾勾的眼神穿透畫幅深深望向秀荷,像在跟她訴說什麼。已是未時,畫作中的主角,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剛入午時,全家酒肆不像以往總飄著氤氳熱霧與蒸騰酒香,連酒幕旗幟都沒掛上。

        「我們走了,妳一個人生活多保重。多幫妳朴大娘的忙,知道吧?」酒肆前,全老爹望著丁香,猶自不放心的交待。

        「我會的。」

        「這些日子,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生病。」東石道,「我跟爹會盡快回來的,等我們回來,再買有趣的東西給妳。」

        「好。」丁香微笑著。她明白全老爹與東石哥出這趟遠門很是放不下心,擔心她一個人待著,總是交代又交代。尤其是東石哥,怕她還念著想找那人,但一個女子孤身尋人總是不便。怕有危險,東石哥早已拜託朴大娘與正煥哥,必要的時候得跟著她。思及那人,她又想起了早上秀荷匆匆忙忙跑走的身影。她騙秀荷說,她要跟著全氏父子一起搬去南邊,下午就要走,實是想賭一把,看能不能逼出那人。賭局結果不是大好,便是大壞。賭贏了,她便能見到切切思念的畫工郎;賭輸了,畫工郎要是真狠得下心不來見她,那她…那她就會徹底死心,不再有一絲奢望。

        送走全氏父子後,丁香回房收拾要帶去朴大娘家的衣物。秀荷會把消息帶到的吧?現在,她全部的希望,都在秀荷身上了。



        「妳怎麼啦?做什麼看著畫出神?要不要也來試試這顏料?」看秀荷蹙眉一臉憂愁,潤福出聲問道。

        「那個、那個姊姊…」秀荷看著畫作中的女子,終於還是開了口-如果,要離開的人是哥哥,儘管是最後一面,她也一定要見到!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決定告訴申兄。

        「什麼姊姊?」

        「全家酒肆…全家酒肆的那個姊姊!今天下午,她就要跟著那家人搬走了!」

        「……妳說什麼?」潤福悚然一驚,放下手中畫筆。

        秀荷簡短地說了她之前曾經跟著潤福去看過丁香,知道丁香就是潤福畫中主角的事,以及今天早上丁香跟她說的那番話。

        潤福聽了,急急就要奪門而出。

        「申兄等等!」看著潤福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秀荷也跟著緊張起來,「未時已經過半,你用跑的肯定來不及,騎馬去吧!」

        待秀荷牽來馬匹,潤福接過疆繩,便翻身上馬,雙腿用力一夾,飛也似的朝西南方奔去。

        馬蹄聲雜沓,景物飛速自兩側掠過,她的一顆心卻比任何時刻都還焦灼。快一點,再快一點!就算馬匹已經盡力狂奔,她依舊覺得等待恁地漫長,恨不能長出翅膀,一眨眼,就飛抵佳人眼前。

        飛速中,潤福心神不寧,想起過往每一次分別:斷髮訣別的那夜,她明知丁香嫁入金府,此生要相見是難了,卻還執拗的像個孩子,兀自壓抑內心對於別離的恐慌,說著她們會再見的傻話。沒想到,之後竟然真能在金府重逢。而後,江邊送別的那天,她以為她躲不過命運,所以強忍心中的不捨,哀切送走了丁香。誰知道,兜兜轉轉幾個月,踏遍千里路,終於還是讓她見到了心中最珍貴的人。只是命運總難測,此回丁香將要嫁作他人婦。其實她不怪誰,反正她的存在,總是給他人帶來不幸與痛苦,她認了。然而,心中還是有小小奢求-就讓她在遠遠地方,看著丁香過得幸福,也就好了。可是為什麼?上天如此殘酷,連這樣小小的希望也要剝奪?

        馬蹄濺起滿地冰雪黃沙,飛快的奔馳讓冷風凍得她臉頰發紅,眼看全家酒肆近在眼前,潤福勒住韁繩停下馬,趕忙從馬背上跳下來。許是一時心急,她沒看好腳下,落地時她左腳踝重重扭了一下。蹙眉呼了聲疼,卻也來不及關心傷勢,她把馬繩拴在一旁樹幹,便朝全家酒肆走去。

        放眼望去,潤福卻是滿心驚恐。只見酒肆空空蕩蕩,哪有什麼人影?不顧腳痛,一拐一拐地,她走往前屋逡巡,又向後屋看了看,仍遍尋不著那個思念的身影。

        難道,她還是來晚了一步嗎?望著杳無人煙的全家酒肆,潤福握緊拳頭。還是…還是錯過了吧?為什麼,之前她不早一點來見丁香呢?明明眼前曾有過那麼多次機會,她卻一次一次放任相見的時機輕易溜走,等到再也再也見不著了,復來痛自悔恨。

        像是要懲罰自己,往馬匹方向走去時,潤福刻意重重地踩著每一步,也許,腳踝上的痛多一點,心頭上的痛就會少一些。準備解下樹幹上的韁繩打道回崔府,終究,她忍不住再回望全家酒肆一眼。忽然間,從酒肆與湯飯舖間走出一個人影,讓她震驚。

        那個拿著包袱的女子,不正是丁香嗎?丁香還沒走?也就是說,她來得還不算太遲!

        匆匆把繩索掛回樹上,她飛奔向那個此生最重要的人。

        「丁香!」追上那差一點就要再次失去的背影,潤福大喊著。

        感覺那背影輕微一顫,潤福屏住呼吸,看著那身影緩緩轉身。

        再見面的時候,該說些什麼?潤福想過千百回的,卻在目及丁香一臉冷意時,全然忘了要說什麼。只能憑著衝動,就像過往每一次,她執起丁香的手,緊緊的抓牢:「不要走!」

        看著丁香面無表情,潤福這才想起她之前不停退避的原因-丁香她,已經擁有新的幸福了呀!想到這裡,潤福難掩哀傷:「為什麼…妳總是這樣,悄悄從我生命中溜走?」

        丁香美麗的面容看不出情緒,但她終於開口:「因為,此地不再令我眷戀。」

        不明所以,卻感覺得出丁香的決絕,潤福眉宇間盡是傷心:「
那個人,妳不是……已經得到幸福了嗎?這裡,不是妳選擇棲身的地方嗎?即使我們緣分已盡,我只是…只是想遠遠的看著妳過得幸福,難道也不行了嗎?

        回首與丁香初識的那天,實際的日子也並非太久以前,然而,對一個人來說,世界的傾頹毀壞,或許只在眨眼之間。她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擁有一切的少年,更不覺得她有那個幸運與機會,去給丁香幸福。所以只要有更好的人出現、丁香有更幸福的可能,她就願意退讓。

        畫工郎問句裡透露的訊息,使丁香怒意橫生-畫工郎僅憑自己所見,就代替她決定她該擁有怎樣的幸福。因此畫工郎即使來到平安道,也躲著不肯相見;因此畫工郎一看到東石哥,就逕自誤會。更教她生氣又難受的是,畫工郎分明就了解卻又裝作沒看見,她那此生只願望向畫工郎生活的心。

        「如果,畫工郎已經知道小女有了好的歸宿,已經決定要放手,為什麼現在又來跟小女說這些話?」丁香沒被潤福握住的另一隻手悄悄捏緊了裙襬,洩露出她強自壓抑著翻滾的內心。

        這句話,逼出了潤福的眼淚。

        是啊,她現在這是在做什麼?急急趕來說了這些,又有什麼用?一開始就錯了,後面該怎麼回到對的?可是,理智對她說著她錯了,她該放手了,情感卻叫囂著,讓她好想緊緊抓住丁香,這次說什麼也不要放。

        「小女的心裡,從來,從來也不曾住過畫工郎以外的人。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沒有看向潤福,丁香望著地面,一字一句的說著。

        聽著丁香說出她以為再也不會聽見的言語,她不敢相信此生還有那樣的幸運-所以,丁香還是念著她、一直沒有忘記她嗎?無可言喻這樣的欣喜,潤福破涕為笑:「丁香-」

        丁香此時卻甩開潤福緊握住她手腕的手。潤福被丁香的舉動弄得莫名所以,只能愣愣看著那美麗的臉容,再度染上怒意。

        「畫工郎知道嗎?即使小女再怎麼堅定地望著畫工郎會來的方向,可是等久了,心也會疼,會覺得受傷。」丁香緩緩道,那微微顫抖的語氣,洩露了她不穩的心緒-其實,她明知道畫工郎每回遇上關鍵時刻,總會猶豫不決,可是她的心再怎麼堅定,也不是無堅不摧的鋼鐵。

        雖然丁香的表情仍是慍怒的,但潤福看進了那美麗雙眼裡深深的哀傷。她終於才明白,她所以為的退讓,已經傷害了此生她想一直一直守護的人。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潤福再度擎起丁香右手-這陣子,丁香很辛苦吧?這雙用來彈琴的、應該美麗無暇的手,被生活的風霜劃出了歲月的痕跡,看在她眼裡,是多麼心痛啊。潤福用兩隻手牢牢包覆著那美麗柔荑,指腹來回摩娑著,凝視了許久,終於她抬眼望向丁香:「如果,如果妳的心裡不再住進其他人,那麼這一次,我不會放手,我不要放手……不會讓妳再次從我眼前離去。」

        看著畫工郎堅毅的少年臉容,說出口那像極承諾的言語啊,是那麼堅定;畫工郎牢牢握住她的雙手,是那麼溫暖。她幾乎就要又哭又笑地點頭了。可是,這幾個月的苦澀、等待、期望、失望,交織成錯綜的情緒,讓她心裡好複雜。

        以為就要找到畫工郎卻總是差了一步的失落、發現畫工郎分明就在平安道卻躲著不見她的開心與氣苦交雜,對照現在,畫工郎緊緊握住她的手,說著近似許諾的話,丁香頓時百感交集。她好想像以前一樣,只要畫工郎一握住她的手,她就會心軟,就會妥協,就會想要回以和悅的說話,只求讓畫工郎安心。但是這一次,她的心裡被劃下很深很深的傷口-被拋棄、被當作第二順位的感覺-讓她沒有辦法說些什麼。

        這一局她賭贏了,押上所有,終於逼出了畫工郎。可是,這耗盡她全部的力氣。戀人的心比琉璃還脆弱,一旦有了裂痕,該用什麼來修補?

        眼見丁香糾結著神情,卻總是不回話,潤福急了。緊握著丁香的手,還想說些什麼,一旁卻傳來叫喚丁香的聲音。

        是湯飯舖裡的朴大娘。朴大娘見丁香回全家酒肆拿東西拿了許久,始終不見人影,覺得奇怪,因此呼喚她。眼看朴大娘就要朝這兒走來,畫工郎卻還牢牢的握著她的手,她急忙想掙脫,畫工郎卻執拗地不肯放。她只好用左手覆住畫工郎:「先放開吧。」

        得不到丁香答覆,卻又見有人來打岔,深怕丁香這一轉身,她又要面臨一次失去,潤福皺著眉卻不肯放。

        朴大娘腳步聲越來越近,丁香心裡著急,怕朴大娘看到這一幕,以為畫工郎是什麼登徒子,引來注意可就不好。她只好輕聲道:「我不會走。等著,別讓我為難。」

        聽丁香如此保證,潤福這才訕訕地放開雙手,在原地等著。

        迎向朴大娘,丁香悄聲說了什麼,朴大娘看看她,又看看潤福,點點頭沒多說什麼,便轉身走回湯飯舖子。

        「我-」

        「走吧。我跟隔壁大娘說了,畫工郎是我在漢陽的姊妹,為了方便行走才換上男裝。這次是特意來看我的。」丁香越過潤福,往後屋走去,「有話進屋裡說,別站在大路上,外邊兒冷。」

        眼見丁香態度依舊冷然,潤福有些灰心。這一次,她要怎麼挽回丁香?要怎麼做,才能讓丁香不那麼失望?要怎麼說,才能讓丁香回到以往,儘管流淚也依舊熱烈執著地看著她?潤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一次她不是有意的,卻還是重重傷害了她在意的人。

        跟著丁香走往後屋,潤福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方才扭傷的左腳踝,因為站立一段時間,好像變得更痛了。

        見畫工郎在後頭不發一語,丁香也跟著不說話。她心裡有對畫工郎深深的情感與思念,卻也有對畫工郎的埋怨,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思,讓她有些賭氣。

        走進灶房,丁香拿過茶壺,準備燒水泡茶。只見天又飄起雪來,而畫工郎卻還傻傻的站在外面,任由雪花飄落她髮際,沾濕她衣襟。丁香看了,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不悅-畫工郎這是怎麼了?相隔四個多月,怎麼連人都傻了?

        「下雪了,不進來嗎?」她沒好氣道。

        「哦?」潤福仿若大夢初醒,看見丁香一臉不快,趕緊應聲,「噢,這就來了。」

        丁香正要轉身添柴,卻發現畫工郎走路的腳步有些不對勁。

        「畫工郎的腳…怎麼了嗎?」

        「這…沒、沒什麼。」

        看著畫工郎那副怕惹她生氣、急急忙忙遮掩有些不良於行的左腳的模樣,丁香心急,忘了要繼續冷臉:「妳的腳到底怎麼了?讓我看看呀!」

        「方才要來找妳,下馬的時候沒注意,扭了一下。」潤福囁嚅道。

        放下手中柴薪,丁香不由分說拉過畫工郎坐在廊沿。潤福褪去鞋襪,只見左腳踝處已有些黑紫,好生浮腫,看起來扭得有些嚴重。

        「畫工郎妳…妳為什麼就不肯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丁香與先前的冷淡完全不同、一副又急又氣的模樣,儘管明知不合宜,潤福還是在心中偷偷的開心了一陣-她依舊是關心我的呀!

        丁香起身,回房裡拿來藥酒與乾淨的布條,安靜的為潤福擦藥。

        望著丁香低垂眼眸,小心翼翼為她上藥的模樣,潤福看得有些痴迷。還以為…還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能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丁香美麗的臉容、長長的眼睫,與深深如靜謐湖水一般的瞳眸。還以為,此生她終究只能在夢裡感受丁香對她的溫柔。

        拿起乾淨布條為她固定傷腳時,丁香把臉垂得更低。她有些看不清丁香的表情。正想偷偷歪頭,從側面看看丁香,潤福卻驚見,一滴兩滴,豆大的淚水,安靜的從那湖水般的眼睛,悄悄氾濫。
2009/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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